淡泊明志,宁静致远----记钟天铎先生

时间:2013-10-14  点击:1724次  

   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。
   他从江南水乡来,带着墨香踏上美国的土地,曾在那里书写东方文化。
   他是一个艺术家,在这个浮躁繁华的时代里,不求功名利禄,甘为艺术寂寞。
   他精山水、人物、花鸟诸画科,擅书法篆刻,并尤长于鉴定书画文物。
   他叫钟天铎,一位淡泊如水的画家。
   他拥有一个至真、至善、至美的艺术世界:篆刻,书法,鉴赏,绘画,待我们细细品味......

篆刻:少年意气,十年一剑

   钟先生的篆刻之路缘于少年意气,但却始终坚持,一路走来,从未放弃,形成了古质清雅,大气沉着,不入俗流的品质。

   其实,说到用心篆刻的缘由,是开始于一个小故事。当年钟先生年少好学,从游于吴中诸前辈间,书画皆小有成。一天,宋季丁先生激其曰:“儒子能作印否?”钟先生少年意气,捉刀即刻“海日楼”三字。宋季丁先生见之,惊而赞其古拙有滋,嘉许之甚,以为以他的天质秉性,必能在印坛有所作为。“海日楼”一印也是钟先生处女作,今复观之,古拙中不乏天趣。当时先生虽未治过一方印章,而学书已有多年,于篆刻寓目亦多,又见老辈伏案铁笔,临时急就竟能得其仿佛。

   中国文字随着时间的绵延、空间上的发展,蕴涵了动人的多样风貌,在印面之内跌宕生姿,以一种有情、有致的方式呈现出来,小小方寸之内充满了时间的古朴和空间的浑厚,虽几经更迭,仍能以温润的光泽、古雅的韵趣,引人玩味,这就是篆刻的艺术。

   钟先生初学篆刻之时阅尽名家碑帖无数,日夜进行研究、分析,各种书体的渊源、历史背景、重要故事,中国文字的发展史与可能被忽略而不为人知的真实部分,他都反复推敲琢磨,精心地作着笔记。汲取古人之精华后,方提笔实践,他擅汉隶,爱其雄健沉浑、开合有度;他好甲骨文与大篆,一口气十余小时写得有源有宿,鲜活隽永。另外,行草、小楷等无一不精,可谓呕心沥血,十年磨一剑。

   是的,篆刻家的作品与刻字铺师傅刻出的领工资用的印章的根本区别,在于前者是“写”的,讲究章法篆法,后者是靠“描的”,并不计较章法篆法。不研究篆刻不讲究章法刻出的印必然十分僵板。

   浮躁的时代,我们步履匆匆,奔向或盲目或遥远的目标,眼睛望着远方,停不了步,忘记了怎样回头欣赏古人留给我们的厚重文化,忽略了那沉淀了千年沧桑的文明,而钟先生,隐居于都市,在书斋中淡淡的独自耕耘,坚守着那份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挚爱。

书法:浑浑瀚瀚,自成丘壑

   钟先生的书法,初学时广泛和持久的临摹学习汉以前的碑帖。他临习古人的作品,不仅向古人学习传统的技法、风格,更是一个对艺术的深悟的过程,往往对古人心领神会,不拘泥于点画的外在形似,更注重作品内在的籍蕴之妙。

   钟先生的行草,是一种帖学的表现方式,求气韵,求笔势,求格调。但在书写的点画上,他放弃了一味的流畅,而是参用金石笔意,将这种流畅表现得含蓄而沉着,在结体上更注重碑刻篆隶中宏大气局的介入。正因为如此,他的行草作品给人一种相当“另类”的感觉,这种“另类”是融合帖和碑为一体,尤其是在动与静、拙与秀上做了全新的解构。他的作品在形式和风格上应该归于帖学,在书写和质量上则更倾向于碑,所以钟先生行草书法中的动与秀是在点画之内的。

   林散之公见其作品,笔赞曰:“有境界,有魄力,浑浑瀚瀚,自成丘壑。”这决不是客套的表扬。应该说林公这个评语一方面是对其艺术方向的概括,另一方面也是给他的艺术取向与追求立定了极高的要求。数十年后,钟先生的作品已然与林公此语“名实相符”,不仅个人艺术达到了相当的高度,同时也给后学者提供了一种值得借鉴的学书之径。或许,当后人在讨论书法碑帖相合问题时,钟天铎先生的努力与实践必将为其研究者所不能忽视。

鉴赏:阅尽珍品,谦逊质朴

   20世纪80年代,钟先生在家乡苏州开了一家画店,那时候,他已经以书法上的杰出成绩享誉于京城书道,篆刻作品更是得到东瀛南洋藏家的青睐。这间深藏于闹市之中的画店,将时光倒流回了那中华五千年的漫长岁月,开启了钟先生对鉴赏的追求之路,十几年间他阅尽珍品真品无数,无论字画拓片、古瓷、铜器、还是玉石、古壶....他的双手沾了太多太多的高贵、富贵、清贵,自强的韧性使得他稳步攀升。

   关于收藏鉴赏经历,这里还有许多让人称道的事情,他曾经与前辈争买一贴到与其交流切磋,最后成为忘年之交;他深受前辈的影响,在自己取得成绩之后,不忘对后辈的提携,让人心生敬佩。

   1999年,移居美国。在异国的土地上他仍勤奋地实践、对比、思考,并不惜财资收藏流落的国外的中国艺术精品,精心鉴雅,深刻体会到中华文明在国际上的影响与碰撞,勇敢面对并承受着来自陌生环境的种种压力,人生的沧桑使得他的生活在传统艺术世界里得到了慰藉,他深深感受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巨大魅力。

绘画:书画兼工,历久弥新

   钟先生早在少年时代学习素描、水彩画,但是伴随着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痴迷,他发现这样的艺术其实并不是他所心仪的,“文革”开始以后,传统成了“文革”的对象,他却开始沉潜到传统之中,不断收集金石拓片以供研习。一面养成了收藏鉴赏的兴趣,一面又体古人之心,会古人之法,在实践中孜孜以求,从古代名帖中获得更多对传统的悟性,并且受到宋元画家的影响颇多。

   钟先生的绘画形成于其书法篆刻之后,书画兼工,是中国书画史的一个重要传统,看到先生的第一幅水墨画,我就从他身上看到了这种以书入画的品质,书法、篆刻、诗词入画并自然的融合在一起,沉稳,厚重。

   值得一提的是,其师从于著名画家唐云先生的时候,与其说是师生间的教与学,不如说是师徒间对于艺术的一种默契,那时候,唐先生从不指导天铎绘画技法,只给他无数自己的收藏,让其从中挑选出自己喜欢的作品临摹学习,而往往天铎挑选出的作品,都是唐先生最为中意的。正是这种极高的鉴赏力也对其后来的绘画艺术产生深远的影响。

   淡泊明志,宁静致远。钟先生少时即扬名吴中,中年蜚声海内外,却在艺术生涯最辉煌的时刻远渡美国,远离诸如功名利禄之类带来的诱惑,潜心研究书画篆刻。如今他重回故土,带回一颗经历了世事沧桑的赤子之心。钟先生是幸福的,少年时代曾幸运地受到吴中前辈吴琴荪、陈邦福、朱季海、蒋呤秋、朱犀园诸先生的厚爱与指导,长者的倾囊相授,于聪明善学的天铎而言无疑如鱼得水,使他打实了文学艺术素养的基础。后又受教于唐云先生,也曾是一段翰墨佳话,让人心生羡慕。如今他退居书斋,时常与友人对坐品茗,闲聊世事。他的幸福,是受惠于他的聪慧好学,以诚待人,不浮不作,淡泊名利。现实生活中,我们向往幸福,然而幸福往往在你追求幸福的匆匆脚步中失去,或是被自己的欲望所折磨,或是被生活所逼迫,来不及喘息和停泊,来不及品味自己爱的事物,其实幸福就在心灵欲望停下的一瞬间,让内心拥有一份所求的执着,让生命有一分闲暇的田园,让生活有一份轻松安逸,感受一份坦荡自然,悠然自我。钟先生正是能够摆脱世事的浮躁与繁华,探求一份无心之美,在我看来,他是幸福的,把眼前的名利看的清淡,平静安详全神贯注的学习,终能实现远大的目标,钟先生的深谙、智慧,在如水的淡泊中,自然的显现出来。(文/付玉)